逝去的戏剧大师达里奥·福丨为人民“鼓与呼”的革命剧作家
作为著名革命剧作家，
达里奥·福创作的革命戏剧最具战斗性的张力，
充满对官僚、警察、政客等的无情讽刺与批判，
他始终担当着反潮流形象的“当代反抗者”，
并用手中的如椽大笔为人民“鼓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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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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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
Dario FO1926~2016
-10月13日逝世，享年90岁-
意大利剧作家、戏剧导演，199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作为意大利当代戏剧泰斗和喜剧革新者，他并非来自戏剧世家，也不是科班出身，早年曾学习建筑和美术，后转向戏剧。他因“继承了中世纪流浪艺人的传统，抨击政权，恢复了受屈辱者的尊严”而获得诺贝尔奖。达里奥·福像一位永远的斗士，始终充当反潮流的“当代反抗者”，为人民“鼓与呼”。他一生创造了80多部戏剧，主要作品有《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滑稽神秘剧》等。
“1997年度诺贝尔奖文学奖颁给意大利戏剧家、演员达里奥·福，他在贬斥权威并维护受压迫者尊严的喜剧创作中，继承了中世纪丑角的精神。”当年的瑞典文学院如是说。
达里奥·福在中国享有较高的知名度，这是因为他的重要作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曾被先锋派导演孟京辉改编，并于1998年在北京首演。虽然这部中国版的《意外死亡》与意大利原版内容大相径庭，但导演孟京辉把握住了原剧的优秀内核，并以独特的中国方式，将达里奥·福的戏剧精神准确地传达给了中国观众。2016年，孟京辉导演再次执导了达里奥·福的另一部戏剧作品《他有两把手枪和黑白相间的眼睛》，并于今年4月在蜂巢剧场上演。
对西方古典喜剧精神和意大利民间戏剧的悉心继承，使得达里奥·福获得了戏剧“大师”的称号。他一生创作了超过80部戏剧剧本，《意外死亡》之外，其代表作还包括《不付钱！不付钱！》《他有两把手枪和黑白相间的眼镜》《滑稽神秘剧》《遭绑架的范尼尼》等。他本人也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集剧作家、喜剧演员、歌手、导演、舞台设计师、作曲家、画家和左翼政治活动家等多重身分于一身。
达里奥·福1926年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桑贾诺市，父母的无产者身分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了福的政治立场选择。其祖父是一位著名的说唱艺人，他的父亲也曾经有过登台演出的经历，因此福是在意大利通俗演出艺术和民间故事的耳濡目染下成长起来的，在表演和戏剧方面，有着较为浓厚的家学传统。二战结束后，他到米兰学习建筑但最终肄业。在米兰，他开始将兴趣转投到戏剧表演和创作上，并以此为契机，遇到了他的妻子——出身戏剧世家的福兰卡·拉梅；这对“戏剧伉俪”携手走过了一生，共同进行戏剧创作和革命实践。
福在米兰结交的很多朋友都加入了意大利共产党，但当时的意共受葛兰西影响，专注于意识形态却忽视了阶级斗争，并且力求将知识分子纳入这一思想体系。福拒绝接受这一点，他更喜欢通过“完全私人的方式”参与政治活动。40年后，他自己回忆道：
“回溯至我的学生时代，我就一直都是与伪善和欺诈秩序进行抗争的一个反抗者、反叛者。正如马克思所说：‘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在当时，只有统治阶级可以表达其文化。因此我本人所在的阶级，也就是农民阶级，一直被视为寄生虫般的存在，寄生在统治阶级的文化之上，只能模仿统治阶级的一些文化产品。”
达里奥·福曾自称“生下来就有政治立场了”，因此他的革命戏剧最具战斗性的张力，充满对官僚、警察、政客等的无情讽刺与批判。自1968年起，他就致力于替无产阶级发声，为无产阶级进行戏剧创作。他说：“我们已经决定献身到运动中去，变成其中的一份子，直接参与到斗争中去——从根本上来说，我们要变成革命战士。”他的革命戏剧大多是取自真实事件，比如其最著名的戏剧作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就取材于1968年学潮：一个名叫皮内利的无政府主义者被指控在米兰火车站安装炸弹；在被审讯期间，皮内利从拘留所的窗子掉下来摔死。福极其敏感地抓住了这一事件，创作出了这部戏剧，戏剧矛头直指司法和警察当局，认为是他们故意制造了这起悲剧，还颠倒是非黑白。这一戏剧的诞生，对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福借剧中“疯子”之口，言人之未敢言。而《不付钱！不付钱！》则更是直接取材于社会现实，剧本探索的是，在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的时代，无产阶级应该如何对资本主义体制进行反抗。这部戏剧的另一目标，则指向意大利共产党中的所谓“温和稳进派”。剧中的乔瓦尼就是这样的一位“温和派”党员，最开始，面对官僚和资本的双重压迫，他决定过逆来顺受、得过且过的生活，在这种思想状态下，乔万尼无法接受妻子的“违法”行为；但随着剧情的推进，他最终放弃了开始的想法，转而支持并加入到妻子的革命行动中去。福在此剧本中的这一情节设计，可谓用心良苦：一方面是希望意共成员和支持者能够秉持反潮流的精神，拒绝和反对意共当时的修正主义政策；另一方面，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1968年革命失败之后，一些转入文化和意识形态研究领域的左翼学者的驳斥。达里奥·福激进的庶民政治立场和革命精神，使得他不管是在革命高潮，还是在革命低潮，都永远能保持昂扬斗争的姿态。
达里奥·福的艺术作品是世俗的，他吸取了大量的意大利民间艺术元素，因此显得不那么纯粹，他的作品与其说是“阳春白雪”，毋宁说是“下里巴人”。对于意大利方言俚语和拟声词的灵活运用，使得他“闹剧”的戏剧形式具有尖刻的讽刺力量。一如中国的鲁迅，达里奥·福正是通过自己手中的如椽大笔，来为人民“鼓与呼”，来号召人们挺身而出，一起摧毁这旧世界的铜墙铁壁的。这种昂扬的战斗精神，也正是对主流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大众文化的彻底消解。斯人已逝，但是达里奥·福作为“当代反抗者”的这一反潮流形象，会在人们心中永远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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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达里奥·福著《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吕同六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6年3月版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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